探讨丨促销背后的资本与盲信背后的教会

进入十一月，深秋的蓝天显得更加高远，那些没有来得及南迁的候鸟们，加快了行程，力图在寒冷的冬天来临之前，飞到那个温暖之地。而在这片高远的蓝天和忙碌的候鸟之下，却是另一番紧张的景象，这彻夜的繁忙不是发生在田地里的秋收，而是发生在手持终端的显示屏前后。

屏幕上的直播带货人卖力推销，屏幕前的观众通宵观看。这场盛大场景一直延续到这个月结束，其高潮也就是被称为光棍节的双十一。

果不其然，双十一早上的新闻就开始以高昂的声音播报了双十一的战况，营收额皆大超去年同期水平。而这场狂欢的背后，也许我们买得盆满钵满，然而，实际上这不过是资本对个体的物质和自由的收割而已。

我的一位女同学，在进入十一月以来，已经在直播带货的观看中花费了三万多元。她因为带孩子的需要，没有去上班，于是在孩子上学这一段时间，疯狂迷恋上了李某奇的直播。有时候甚至半夜偷偷爬起来，在洗手间里也要观看。在她看来，直播的声音有某种让她无法控制的魔力。

一款据说是不怕吃饭、喝水，涂上可以保留一天也不会掉的口红，她买了，买回来之后发现口红的确如主播所说，不怕水，但是因为里面掺了太多的胶水，涂了之后让她一天的嘴唇不舒适。而关键的是她平时并不涂口红，也不化妆。

后来又买了七八件耳环和项链，而这些也是不需要的。因为在家带孩子，更不需要带。而她购买的理由则是将来上班的时候可以戴，但是照目前情况来看，一时半会是上不了班。

之前看直播的时候，买了一件衣服，觉得好看划算，在双十一的时候，这件衣服降价了，在直播富有魔力的声音之下，让她觉得不买就亏了一样，又买了一件相同的衣服。

重复的消费乃至浪费的消费，让她欲罢不能，而现实情况是她的家庭经济并不宽松。家里房贷、车贷加上车位贷，每月的还款压力在两万以上。而只有老公一人上班，现在的待遇已经大不如疫情之前，让他们必须依靠公婆的补贴才能缓解还款的压力。因此，她的这些直播消费都是瞒着老公偷偷进行的。她所购买的商品同样是藏在家里老公不会发现的地方。

三万块钱的消费，没有老公的经济支持，没有经济来源的她怎么实现的呢？那就是网上的某呗。她告诉我，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有一天她的某呗透支额度被提到了五万。这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大笔可以自由支配的钱，于是在直播富有魔力的声音，打开了她的欲望之门之后，花钱就如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的确，购物是每个人的自由，表面看来，她的购物以及透支是她的自由行为，这不能把责任全推给某呗的透支额度。但是，如果某呗没有如此之高的透支额度，那么她的如此不理性的购买行为可能并不会发生。

每个人都有对物质的欲望，都希望自己获得的东西多多益善。但是如果每个人都不去控制自己的欲望，而是任其妄为，那么这个社会岂不是没有秩序，一片混乱。人们的自由、自立都是因为控制住了欲望，在合理的范围内释放自己，从而获得满足感、安全感和幸福感。

但是资本的嗜血之处就在于，他瞄准了人心深处的欲望，并把它解放出来，让充满欲望的个体，成为资本的工具。表面看来，我这个透支了三万的同学，被自己不理性的购买行为裹挟，最终陷入每个月还账的不安当中。但当我们深究这一状态的背后，会发现那个深藏不露，而又锋利无比的让人不寒而栗的资本，正在以诡异的笑容窥视者这个狂欢的节日，正在收割者众多劳动者的自由和劳动成果。

因此，人的自由在乍一看来是失身于自己的欲望之下，却没有人去怀疑这背后是资本作祟。而资本既然有能力让人们成为他的工具，玩劳动者于股掌之中，那么同样有能力引流大家的视线，以自由的名义逃避监管。

如果一个国家资本能够不被监管，那么我们都将成为资本的奴隶，都将成为资本监牢中的服刑犯，而资本就成为那些耀武扬威的狱警。在资本裹挟个体的这场狂欢中，我们当然不能把所有责任都归给资本，但是无疑，如果没有资本给予个体物质欲望的虚拟购买力，那么这场资本的收割将无法完成。

对比社会中的资本运作，对个体自由的裹挟，对个体劳动的掠夺，再来看宗教，我们会发现宗教何尝不是一种资本，同样具备资本所具有的收割能力。

宗教成功利用了人们对不确定性的恐惧，把人们所经历的灾难、痛苦、挫折全都处以宗教的解读。正是因为对上帝的不虔诚，从而带来上帝的惩罚。正如我们以为我们的贫穷和痛苦是因为没有资本一样，祭司们也会说正是因为我们对上帝的不尊敬，才有了我们当下的囧境。资本的解决方案，是给我们透支的额度，让我们满足自己的欲望，然后再不断回收我们后期的劳动成果。而宗教呢，则是让我们用金钱购买赎罪券，以此换来进入天堂的门票。

宗教与资本一样，最终都是掠夺，都是让我们把自己的劳动成果，以自愿的名义收割到自己的腰包。却反过来说是我们自愿所为。

宗教祭司们，制造各种宗教产品，最终与双十一促销一样，都是为了资本。他们隐藏的都很深。都大声疾呼着，以自由的大旗，逃避监管，以佯装的被逼迫，来获取同情。

耶稣在经历试探的时候，魔鬼让他经历权力和物质的诱惑，耶稣均已胜过，而胜过的原因就是对上帝的信仰。

耶稣胜过试探的事告诉我们，人的自由有两个关键因素，一个自己的超越性信仰，信仰让我们把控我们的欲望，不是将自己矮化成物质的傀儡，而是成为自己的主人；另一个因素就是对魔鬼的监管，因为那个试探耶稣的魔鬼是在代表上帝的天使监管之下完成的试探。因此，信仰提供给我们精神秩序，而监管则提供给我们社会秩序。只有这两个秩序才能保证我们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