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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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音对谈丨话题:唤醒平信徒与平信徒运动

作者: 王璐德 胡艾茜 编辑 | 来源:基督时报 | 2020年07月27日 08: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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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资料:

2012年,一本题为《唤醒平信徒》的书在中国大陆出版。它的作者韩国牧师玉汉钦是带动门训牧会的先驱,此书是他毕生结晶之作。这本书最初是由台湾的道声出版社2011年翻译引进中文教会时,有华人牧师说:“相信必会带给华人教会极大的祝福。”

这也使得中国大陆一些基督新教的教会和基督徒首次听说“平信徒”一词。不过,即使发行到现在已有8年时间,在中国大陆的新教教会“平信徒”还是一个小众词汇,不少基督徒并未听说过,或者并不理解其义是何,不懂为何“信徒”二字之前要加一个“平”,甚至以为有轻视或贬抑之感,因为在现代汉语说“平信徒”词义会被普遍理解为“一般的、普通的信徒”,由此相对很容易让人想到是否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高级的信徒”。

“平信徒”一词来源于英文的laity,和神职人员Clergy相对,意为“教会中未被授以圣职的成员”。事实上,初代教会并未使用如此简单的二分法将信徒分为神职人员和非神职人员。

如果从语源学的角度来看,laity一词主要是衍生自古法文的lai以及拉丁文的laicus,后者又直接源自希腊文的laikos(原形 是laos),意为“民众或子民”(the people)。大致而言,此词在新旧约圣经中被用来指“上帝的选民”。因此,有牧者说,据此推论之,初代教会中的全体成员应该都是属于laicus(在此应翻为信徒,而 非平信徒)的范畴——至少他们的基本属性应以此为基础。

也就是说,圣经中虽然没有“平信徒”一词,但和圣经中最多出现的“门徒”(348次)、圣徒(63次)与相似的含义。

对谈主题:
——唤醒平信徒与平信徒运动

针对此话题,基督时报日前邀请了三位不同地区80后/90后教牧同工进行在线交流讨论。
李弟兄:华东80后二线城市一社区团契成员。 
吕弟兄:华东地区四线城市90后青年团契带领人。 
刘弟兄:中原地区一80后教会讲道人。
江弟兄:90后,传统教会出身,后接触“平信徒运动”

主持人:大家是怎么看待唤醒平信徒和平信徒运动的?

吕弟兄:几年前,开始听人说到“平信徒”这个词,也开始意识道我们是属于平信徒。现在越来越多的平信徒对于现有的教会体制不满意,所以很多年轻的基督徒更愿意有自己的圈子和团契。

后来我考察了近代中国教会历史,发现文革之后中国教会的崛起,包括体制内的三自教会,本身就是平信徒运动。因为文革的时候,教会没有了,牧师被抓了,剩下来的就是平信徒。

现在去农村教会问问那个时候出来的信徒,你们认不认识王明道林献羔袁相忱?大部分是不认识的,大部分都是平信徒。他们自己读圣经、祷告、带查经,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自己有自己的热情,这样崛起的。

现在因为疫情,教会不能实地聚会,教会关闭了,不少牧者同工对线上聚会也很难适应,尤其体制内的一些牧师同工有的也比较偷懒,能不干就不干,所以一些平信徒自己牧养自己,在自己的小区里面做三三两两的聚会,也不受牧者同工的影响。所以我认为,由于疫情的影响,接下来平信徒开始在中国教会里承担重要的角色。

李弟兄:谈平信徒运动的话,可以参照宗教改革历史。宗教改革当中,加尔文和马丁路德改革的方向是走向国教会的结构,把天主教打下去后,又和权贵合作建立了一个国家教会,成为一个国家的官方宗教,影响国家政治,以官方教会的形式来保障教会的安全。而和国教会不一样的运动是再洗礼派运动。它有2个原则,一是自由教会,它强调和国家的分离;还有一个是平信徒的联合,组成的教会是平信徒的教会。例如摩拉维亚兄弟会,财产共有,没有等级制,所有信徒一起劳动。中国教会受西方国教会的影响很深,今天三自和家庭教会走的路线都还是国教会的路线,强调神职人员的等级制、牧师的特权等。但是,我认为中国教会需要更多学习再洗礼派的问题。我们若要谈一个平信徒教会的问题,一定回避不了再洗礼派的问题。

主持人:你刚才提到宗教改革,在此之前的天主教修道院运动这类的也算一种平信徒运动吗?

李弟兄:修道院在理念上有点类似,但是修道院它是要从世界分离出去的,是与世界分离,而不是与国家分离,不是自由教会的分离。平信徒运动更多强调的是后者。

主持人:你认为天主教的修道院之类的不算是平信徒运动的话,那么如果说耶稣带领的就是一场平信徒的运动,初期教会也非常强调这个,那么慢慢使徒时代之后,特别是罗马国教化之后,平信徒运动是不是逐渐失落了,直到宗教改革再洗礼派强调平信徒的联合,这中间是否有一千多年的空窗期?

李弟兄:不能这么说。这一千多年里面也有很多平信徒的抗争,尤其在中世纪的历史当中。

刘弟兄:我觉得中国教会本身就是一种平信徒运动,尤其是在农村教会里面比较明显。我老家的教会里面的牧者同工都是类似平信徒,他们很多是以做义工的方式在服事弟兄姐妹,比如有不少姐妹传道人是老公在外面打工做生意,她们自己在教会里全职服事。很多基层教会都是平信徒在参与服事。

城市教会的情况有所不同。服事的牧者同工大多是有神学装备的,但是现在弟兄姐妹都很忙,

都要上班,聚会多的话都感到吃力,很难参与多少服事,所以教会里平信徒是很有限的,带讲道的、查经的大多是有读过神学的传道人。所以,怎么发挥平信徒的作用,这个在城市教会是比较有限的。

主持人:但是现在农村教会的服事也越来越难,因为沿用以前义工式的方式服事的话,很多传道人是没有薪水生活费的。

刘弟兄:对,是很难的,很多教会留不住传道人,都出去打工了,因为教会给的几百块钱、千把块钱养活不了一个家。

江弟兄:之前谈到国教会的模式,但是我认为中国是不具备国教化的条件的,西方是具备的,但是中国历史上没有这个传统,宗教没有办法取得在西方社会的那种影响,神职阶层也起不来。现在社会发展的话,给平信徒一些空间,就能起来了。

我怎么关注到平信徒运动呢?因为我自己就是平信徒。牧师是一个群体,他关注的当然就是教会上层建筑的东西,但我自己就是平信徒,一个普通的人,我关注的是怎么在自己的生活中把自己的那一份信念表达出来,我觉得这就是平信徒的需要。

吕弟兄:我理解的平信徒运动的概念跟刚刚他们2个说的不一样,他们是反神职人员的一种独立基督徒的运动,只是用了平信徒运动这个词。我理解的“平信徒运动”还是建立在为教会发展的基础上,现在体制性的教会遇到瓶颈没有办法发展,所以平信徒就顺势而起,在教会的发展中起到积极和促进的作用。

主持人:你的意思是很多建制化的教会因为自身建制的制约,上层的牧师领袖很难做事情,所以平信徒起来了?

吕弟兄:是的。

李弟兄:刚刚吕弟兄谈到的根本而言,传统教会的体制没有变化,我认为这不属于平信徒运动,这这时候正常的人员流动。我的平信徒运动概念和江弟兄的比较相似,强调每一个信徒和上帝的交流,以及信徒之间的平等关系与团契交流。

吕弟兄:我认为你说的是很理想化的一种状态,只是一种理念。现实中即使是四五个人一起聚会,也一定得有人组织、筹划等等,比如我们现在五六个人一起在网络上对谈下,就需要个主持人,那这叫不叫平信徒运动?

李弟兄:我们这个是开会,不是聚会。

吕弟兄:任何一个聚会都需要人站出来组织一下。没有人组织和主持,就不会有这个会议。在一个教会里面也是,一定会有人需要多付出一点,在付出上不可能所有人都平等的,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聚会的话,做教会的话一定需要有人组织、讲道之类的,这样自然就会需要有牧者同工、神职人员,不可能完全没有神职人员的。你这个理念,不可能有教会体制,也不可能有教会。

李弟兄:你刚刚说的会议主持人、发言次序之类的是一种秩序,我不反对秩序,我也不反对教会,我反对的是传统的教会体制,比如像天主教一样强调神职人员至上。我反对的是等级,强调等级的话会说平信徒没有资格去解释圣经,没有资格读圣经,只有神职人员有。比如有的平信徒觉得,牧师每天读经祷告几个小时,所以他和神很亲近,我读经祷告少,所以我跟神远,所以我就要听他的。这是不对的。

刘弟兄:从教会历史上来看,比如初代教会末期和中世纪初期的修道院等平信徒运动往往是在体制外产生的,然后影响力冲击到教会了,而教会也没有否定修道院,反而把它纳入到教会体制里。从中可以看到,平信徒运动和神职人员之间有张力有互补,从对立到合一有个历史过程。现在讨论平信徒运动,这个着力点是平信徒在教会内部发挥作用,还是在教会外有个基督徒组织的模式?我认为,教会内的平信徒运动,和教会外的基督徒组织的模式,这两种可能都有,是个互补的关系。

主持人:江弟兄刚才讲的很好,他讲的不是在教会内也不是在教会外,而是作为一个平信徒的诉求,就是怎么把自己的信念活在现实生活中。你可以具体讲讲这种诉求吗?

江弟兄:我的平信徒运动的概念就是,因为我们从小到大接触的就是国教的逻辑——教会在社会上应该发挥什么作用,来建设国教化。但是平信徒不在那样的位置,也不会建立那样的东西。平信徒会保持一定的聚会,但是比起在教会,同时跟社会也更多接触,融入社会,一反过去那种肯定教会否定社会的模式,而是更多融入社会,在社会中发挥作用。

教会如果建制化的话,教会就是一个体制,自然会有体制的需要,但是体制的需要跟社会的实际需要很多时候是不对接的。很多时候需要我们个人的联合,因为我们个人是生活在社会里的。教会是不深入道社会里的,所以社会里很多需要不知道,是脱节的。但是我们个人都在社会里,所以对社会的需要都是知道的。我目前看到的都是这种做法。

比如说,这次疫情,社会需要的是稳定,医治,或者,维持社会稳定的平和心态。但是教会给出的信息,都是末世的消极的心态。其实疫情比较严重,但是我们不要消极悲观,要积极配合,不要出去乱跑,这也是一种贡献。而不是说不要停止聚会、末世要来了,什么的……

吕弟兄:那么多教会捐钱捐物质,你们都视若无睹的吗?很多教会也跟信徒说,要在家里不要出去乱跑。讲话要客观。

我还是这个立场,我们七个人在一起,我们就是一个平信徒运动,我们做的事工就是平信徒的运动,像带一个团契,我所传达的也是这个——我让他们以后在社会做光做盐,这也就是在做一个平信徒运动。

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一个平信徒运动。我也可以有我的表达,李弟兄可以有李弟兄的表达,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表达,我们这不就是一个平信徒运动吗。没有神职人员跳出来打我们。

主持人:江弟兄和李弟兄说的就是平信徒要在家庭社会里活出来,而不只是在教会里。平信徒能够成为世界上的盐。

吕弟兄:我觉得是全方面的,去社会的是对的,但不是把教会扔掉。

主持人:你们觉得现在平信徒的挑战是什么?怎么更好的发展?

吕弟兄:运动的话,如何传递这个异象?这是挑战。如何告诉别人。我猜测,刘宽和王智觉得这种是自发的一种,大家一起觉悟了走到一起。但是我觉得,大部分没有这个意识,需要去传递。例如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传递。我一直活在教会底层,我给团契的弟兄姐妹传递的就是这种。

江弟兄:自我觉醒吧,我们不知道,你今天提出来才知道……这是很顺其自然,一个基督徒到一定的地步,自然回去思考这个问题,而不是说我们预先设计搞一个平信徒运动,然后发展到什么地步。遇到什么挑战,我也没有怎么想过……

主持人:是因为平信徒还在萌芽阶段,所以没有想过吗?

江弟兄:我没有很具体的去想过……把它当成一种什么运动

刘弟兄:目前看,是立足与教会这个点,鼓励大家在教会多服事,在工作上多操练,这两方面有个平衡。

主持人:总结一下的话,今天谈到的平信徒在社会的理念和真实的成长,是很重要的一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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