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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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笔下按照耶稣塑造的那些闪光的人物形象

作者: 李道南 | 来源:基督时报 | 2019年05月28日 08: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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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一片的大山里,月亮和星星微弱的光也被树林遮挡,让回家的人看不清脚下的路。但是在漆黑的夜里,却有一盏自己制作的小桔灯,以微弱的光照亮冲破黑暗,照亮前行的山路。

这是冰心在我心中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从中学直到今天。

中学的时候并不知道冰心是个基督徒,即使自己后来成为基督徒,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的诗歌优美,有泰戈尔的风范,她的散文流畅,她的小说刻画了许多坚韧乐观的人物形象。如果不是去读文学史,我想我是不可能从教会或者牧师的讲道中知道她的基督徒身份。再继续读下去,了解她的生平,读了她的小说,我就越来越发现,她把她的的信仰内化在她的作品中,她按照耶稣的形象塑造了许多小说人物。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基督教背景,我想对她小说的理解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深刻。

冰心并不看重宗教仪式,在读贝满中学的时候,她一般不参加礼拜和其它宗教聚会,但是却被福音书中的耶稣感动,后来内心皈依基督信仰,是在老师的家里,被一幅关于耶稣的美术作品感动,在大学里碍于老师的情面,在一个老牧师那里受了洗。但是不注重仪式和教条的冰心,却在她的作品里努力实践信仰,努力塑造一个爱的天国。

在小说中,冰心塑造了许多像耶稣一样坚韧、乐观、博爱、怜悯的形象。这些形象不仅是冰心自身信仰的展现,也是在那个时代中,冰心对社会变革和历史发展方向的一种思考。

祥和是小说《一个不重要的军人》中的主人公。他父母早忙,家产被两个哥哥哥分了,完全没有他的份,他就只能寄托在哥哥的篱笆之下,成为哥哥的仆人,为哥哥做农活和家务,照顾小侄子,除了侄子与他有发自内心的亲昵之外,哥嫂全然把他视作负担。虽然如此,在祥和心里却从不为此抱怨,而是心生欢喜,“他帮着大嫂做些家务事,送一送饭,挑一挑水,放一放驴,还抱一抱侄儿。整天里总是不闲着,他总是那般喜欢。”

将他视作负担的哥哥在听说城里招兵之后,就把他送去当兵,“你来正好,我和你二哥正说呢,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家里坐食山空,也不是事儿。昨天舅舅从城里来,说营里正招兵呢,明儿你就去一趟。”但他依然没有抱怨。

每次发了军饷,依然马上回家交给哥哥,还给侄子带些礼物。

在军营里的他,因为文盲,总记不住军歌,受到长官的鞭打,同伴的嘲笑,“他依旧是那般喜欢”。

他为那些白吃白拿果摊水果的士兵付钱,为那些白坐车子的士兵付车费,他不忍心看着摊主和车夫为难。他的这些行为除了惹来舅舅的一顿痛打,还招来同伴的嘲笑。他成为军营里的笑话,成为大家闲谈时的笑料,但是他“依旧是这样做,依旧是这般喜欢。”

一次,一个士兵正在打一个卖花生的孩子,他赶紧跑上前去,用身体护着孩子,拳脚全落在自己身上,但他“却依旧笑着,一声儿不言语,左手扶着腰,慢慢地踱回营去。”

因为这些拳脚打得重了,致使他身体垮了下来,但是他依然不去争辩,而是自己在军营宿舍养着。二哥来城里顺道看他,把他放在席子底下买膏药的钱偷走。虽然他身体忍着痛苦,没钱治病,只能捱着日子,但是“他却依旧是那般喜欢。”

病越来越重了,他不得不回家养着,家里除了小侄子欢天喜地地迎接他,嫂子却是叹气:“他又回来了!”

最终,他因为病重而死。

他是个普通的军人,是个人们笑料中的军人,是个傻傻的军人,但是他死之后,“这营里,普遍从长官到他的同伴,有两三天,心灵里只是凄黯烦闷,如同羊群失了牧人一般!”

他是普通人,正如耶稣也是个普通的木匠一样;他有爱心,这爱心不求回报,甚至为了爱而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伤害,正如耶稣为了爱钉上十字架;他有爱,他饶恕那些伤害他的人,对他的哥哥、舅舅毫无怨言,正如耶稣为那些钉他十字架的士兵祈求上帝饶恕一样;虽然生活中处处有伤害,虽然亲人处处把他视为负担,虽然官长和士兵都嘲笑他,鞭打他,但是他依然没有怨恨,依然欢喜,正如耶稣被钉上十字架,没有仇恨只有饶恕一样。

他是个不要的军人,但是他的死却让军营的生活里仿佛少了许多什么,像羊群失了牧人。冰心把祥和赋予了上帝的位置和荣耀,赋予了耶稣的形象和性格。

在《一个军官的日记》中,主人公因战争而负伤,在后方的医院里休息,虽然成为废人,但是他向往和平,“可喜的消息到了,我不至久安于废人了,我要往一个新境界去了,那地方只有“和平”、“怜悯”和“爱”,一天的愁烦,都撇下我去了。”虽然身负重伤,但是他却选择耶稣那样的饶恕,“可怜的主战者呵!我不恨你们,只可怜你们!忠平呵!我不记念你,我只爱你!父亲呵,妹妹呵,再见罢!世界的历史,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以下只有……”。

在《超人》,这篇小说中,冰心塑造了一个被爱融化的冰冷心灵。主人公信奉尼采的超人哲学,因此对待社会和工作都出奇地冷漠,“他不但是和人没有交际,凡带一点生气的东西,他都不爱;屋里连一朵花,一根草,都没有,冷阴阴的如同山洞一般。”

在主人公何彬看来,一切都是虚空的,没有意义,“世界是虚空的,人生是无意识的。人和人,和宇宙,和万物的聚合,都不过如同演剧一般:上了台是父子母女,亲密的了不得;下了台,摘下假面具,便各自散了。哭一场也是这么一回事,笑一场也是这么一回事,与其互相牵连,不如互相遗弃;而且尼采说得好,爱和怜悯都是恶……”。

但是正是这样一个冷漠的心灵,在一个夜晚,被阵阵痛苦的呻吟惊醒,这呻吟慢慢把他的心融化了。原来这呻吟是一个厨房里跑街的男孩禄儿,因为不慎摔伤了腿,无钱医治,而只能在房间里呻吟。

禄儿的呻吟,让他不自觉地拿出钱来,为他医治,而且还不是小数目。的确在他眼里钱财都是粪土,现在他拿出钱来,也许不是为了为他治病,而是为了自己晚上能睡个好觉;当然也许他是出于无意识的爱心。

禄儿在他的帮助下,慢慢恢复了健康,呻吟声慢慢没有了,夜晚又恢复了安静。但是感恩的禄儿却不断找机会报答他。

这个夜晚,何彬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母亲来了,“星光中间,缓缓的走进一个白衣的妇女,右手撩着裙子,左手按着额前。走近了,清香随将过来;渐渐的俯下身来看着,静穆不动的看着,——目光里充满了爱。”

正是在母亲到来的梦中,让冷漠的何彬变得爱心满满。何彬醒来,那种香味还在,原来是禄儿在他睡着的时候,在他房间里放了一束鲜花。

此时被爱改变的何彬,不再认为世界的虚空,而是世界的充实,这充实就是因为有爱,何彬因此被改变,“你深夜的呻吟,使我想起了许多的往事。头一件就是我的母亲,她的爱可以使我止水似的感情,重要荡漾起来。我这十几年来,错认了世界是虚空的,人生是无意识的,爱和怜悯都是恶德。我给你那医药费,里面不含着丝毫的爱和怜悯,不过是拒绝你的呻吟,拒绝我的母亲,拒绝了宇宙和人生,拒绝了爱和怜悯。”

“我再深深的感谢你从天真里指示我的那几句话。小朋友呵!不错的,世界上的母亲和母亲都是好朋友,世界上的儿子和儿子也都是好朋友,都是互相牵连,不是互相遗弃的。”

这个世界正如圣经所言,是虚空的虚空,但是因为有爱,才变得充实,因为有耶稣的爱,有上帝的爱才变得有意义。

母亲出现在何彬梦中那一幕,就是天使的形象,这被冰心的研究者们认为是冰心作品中最具备基督教色彩的场景之一。

冰心按照耶稣的形象塑造了许多的小说形象,冰心通过这些形象告诉我们,虽然社会冷漠,虽然战争残忍,但是我们不可失去了心中的爱,因为只有爱才能让世界温暖起来,只有爱才能改变世界。

冰心小说中的很多人物正如祥和一样,都是不重要的人物,他们也没有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们都是在普通的生活中做着普通的事,但他们有爱心,他们改变着他们身边的人,温暖着身边的人,而他们才是羊群的牧者,才是耶稣爱的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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