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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音之眼看社会】孤独:在村庄与城市之间

作者: 李道南 | 来源:基督时报 | 2018年02月20日 08: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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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与一个两年未谋面的朋友聊天,见面说的第一句话跟两年前的一样:社会冷漠,自己孤独

在他看来,今天的社会是一个金钱至上的社会,人与人之间除了彼此利用没有别的什么内容可言,所以当你失败的时候,不要指望老板或者同事安慰你,所以这个社会是陌生人的世界,孤独和悲伤是每个个体的生活主调。

于是他说,这个社会父性太多,母性太少。这里的父性更多的是权力和指挥的意思,而母性则是爱与安慰——就像父亲和母亲的角色。他大概是怀念那个父权社会,因为那个社会男性权威至上,而如今不仅男权不至上,女权反而有点超越男权的味道。所以作为男人的他,在这个社会中,失望也是必然。

这无疑让我想起九零年之后,商品房刚开始进入市场那会,少数的人们开始买房,搬入城市或者卖掉旧房搬入新买的商品房。城市化刚刚起步,搬家公司成为媒体报道的内容。除此之外就是城市住宅的防盗窗,那时媒体以嘲讽的口味,站在农村鸡犬相闻的角度报道着被关在笼子和囚牢里城里人,农村的开门见邻和端碗路边吃饭的场景不断被提起,并冠以淳朴的名义来对比城市世界。

农村的开门见邻的世界是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格局,所以人的常规活动半径不超一顿饭的距离,吃一顿饭能走多远一般就是最大的活动半径了,也就是在五公里之内。这样一个熟人社会不需要费太多的精力去打理人际关系,更不要彼此防备。

所以院墙很矮,防备小偷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防备养的小鸡小鸭走丢。
彼此说话隔着院墙就可以听到。
村庄等级也是固定格局,男人商讨大事。
女人聚集纳个鞋底交换村庄八卦信息,男人和女人说话内容和权限永远那么清晰。

所以村庄社会被人们怀念也有它的道理,因为他淳朴无华,人与人关系简单,男人和女人,家长和孩子等级泾渭分明,这样的农村架构每个成员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位置和角色,所以打理起来简单明了。

城市则不同:
人口数量相当于原来村庄的千倍万倍,除了工作的同事之外,你可能不认识眼前的其他人,哪怕你的对门邻居。
城市是一个十足的陌生人世界,没有等级,除了厕所之外男人和女人的界限并不是那么清晰。
房子替代围墙,讲话更是隔墙有耳,稍微大点就被人鄙夷。
也许城市有你的亲戚,但是距离的遥远,让你没有亲戚的感觉。
受伤之后没人安慰,腾达之时没有羡慕。

城市是个与农村相比,把一个村庄个体完全忽略的地方。孤独,成了城市的代名词,村庄伦理在城市里,遇到的皆是冷水,救济机构大概是唯一能够提供温暖的地方。

经过二十年的城市化,那时曾经被嘲弄和不解的城市伦理如今已经成为常识和现代文明的标准。
安装防盗窗是安全意识的提升,而不再是自我封闭的牢笼;
轻声轻语被认为是修养和文明的标志;
陌生人之间的冷漠,被冠以对个体隐私的尊重。


这一切的反转不是个体对冷漠的习惯和强迫对冷漠的自我认同,而是个体对自我空间的重新建造。相对于农村那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格局,城市更能为你提供隐私的保护。个人对自己世界的完全把握,是个体完整的前提。一个与他人共享空间的农村社会,个人不能装扮自己的空间。

在城市你有足够的空间秀出个性的自我。

当美国代表村镇文明的清教徒发动禁酒运动的时候,城市青年则用舞蹈和爵士乐来嘲笑清教徒乡巴佬式的激情。

当城市在19世纪的工业化的基础上兴起的时候,那些怀念村庄文明的画家卢梭、德拉佩纳、特罗容等文艺青年,把家安置在一个叫巴比松的小镇,用自己的作品嘲弄并对抗着城市的堕落,这个以是描述农民种田和农村风景的巴比松画派,在几年之后就很快被人遗忘。

在城市面前,农村只是一个供人短暂休憩、观赏风光的地方,而不再是心灵的故乡。

城市对农村伦理的冷落,就像我那个朋友一样,除了孤独,没有别的词可以描述。于是那些反对城市的巴比松分子们,开始想方设法诋毁城市,把一切事故都安在城市的头上,什么大火、瘟疫、以及路边受伤无人问津都被当成城市的癌症,以映衬农村的路不拾遗。在他们的文字和绘画摄影等作品中无不传递着农村的美好,而对村民哄抢公路翻车的水果于不顾,也看不到村民哄抢未收货的大葱,更不会告诉我们农村糟糕的治安。精英们刻意捏造了一个完美的心灵故乡,宣称那里才是人类的伊甸园,反而看不到许多人已经在用脚做出的投票——出走,寻找更好的生活,寻找更大的空间,以及一个自我的更新。

城市在不断扩张,农村在不断缩小。

城市人以不同于农村的方式彼此联络,享受着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友谊,在村民们所不熟知的团体中,看似孤独的个体在享受着安慰的温暖,也享受着安慰别人的快乐。

上班的时候他有一起工作的同事,工作之外同事也是朋友;
爱好自行车的加入车友俱乐部;
喜欢钓鱼的在垂钓之屋与钓友交流心得;
以登山为乐趣的,有一帮驴友和你一起共度周末;
喜欢摄影的也招架不住摄影团体的旗帜召唤。
只要你有兴趣,你就可以找到你的朋友圈。网络的发达和圆圆的车轮一样,距离已经不再是你孤独的借口。

——所以孤独只是一个没有兴趣,不敢探出脑袋的装在套子里的人所刻意下的蛋。

虽然城市一直开放,但是那些不能接受城市文明的人还是找到了共同的爱好。三五成群的聚集,以农村的熟人和封闭的伦理模式缔造了一个几乎绝缘的世界。而其中,笔者看到不少人以宗教的方式作出的一种封闭模式最为成功,其中现实中一些传统教会的封闭化尤其值得反思。

本来,耶稣给我们打开的是一个信仰的共同体,开放面向这个世界,但却向着更高的目标努力——天国。然而,现实中,笔者看到反而一些传统的基督教教会却忽视了这样的传统,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小团体,在里面自娱自乐,希望把外面的进步和潮流都隔绝掉。

比如:
孩子从小被灌输不同于社会个体自信的谦卑和顺服;
男人和女人的界限再一次被强调;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空间共享把个体的空间挤压的无处安身;
你的爱情和婚姻,甚至包括你的生活都要曝光在众人之下;
把教会当作生活的核心,被看作虔诚的标志而被大加提倡;
顺应教会等级的伦理规则,每天都要强调;
怀疑和争辩被当作魔鬼一样驱赶;
……
这些教导本身有问题吗?其实本身并没有问题。

然而,如果有教会用教条主义的方式将信徒被动地圈在这些教导之下,甚至不容信徒先经历独立思考、探索之后形成自己对信仰和耶稣的认识和信心的话,那么笔者认为,这并不是耶稣建立教会的旨意。

“听话,要乖!”这个农村家长教育孩子的口头禅,在一些传统的教会里面被当作法宝一样,片面的强调信徒要听话、要乖,但却忘记了耶稣在带领门徒的时候也允许他们怀疑、不解、探索、思考,允许他们在经历这些的过程中看到耶稣的工作,并且告白耶稣原来就是基督。

很多时候,传统教会的一些教条主义就像一个八十年代的农村人离开村庄进入城市那样的恐惧,希望把人好好圈在教会里面,不要闹、不要想.....本来好的教义成为围墙,成为教条主义的工具。怀疑和违背者,被视为破坏大家安全感的敌人。那些文人墨客所怀念的村庄士绅模式,反而在教会里面在重复,教会成员被刻意灌输个体软弱无力的观念,这样乡绅们才可以以模仿耶稣牺牲自我的姿态,带领并保护着教会成员。

城市不会在意村镇文明,因为城市文明足够自信;村镇文明在团体内部刻意营造对城市文明的恐惧,却从来不说破对城市的依赖。笔者看到,传统教会有一个矛盾,事实上也是在依赖着这个世界生活,却同时拒绝和抵抗这个世界、否定这个世界,甚至咒诅这个世界。这岂不是利用了城市(世界)的宽容和便利,为自己营造着封闭的空间吗?

请不要把自己限制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城市为你的生活提供了丰富的可能,去垂钓,去图书馆读书,去爬山,去郊游,去参加志愿者保护环境,你的朋友圈到处都是。

同样,请不要把自己限制在教会的圈子里面,世界为你的服事提供了丰富的可能,去关注家暴,去关注环保,去关注留守儿童,去关注所有伤心流泪的人,你的禾场也是到处都是。

孤独不会找你,你千万不要去找孤独。

立场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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